许青衫呆了,一段段有些模糊的记忆交织,重新涌现。
当年,忘川殿之主千年大寿,各方来贺。
古老的仙桥上,万众瞩目,却发生了一幕惨剧。
一对至死不渝的夫妇殉情,血洒奈何。
一个老人以无量初境斩无量巅峰,逃亡仙泣坟。
一个孩子,被无情的踹下忘川河,漂流向死亡。
当年,他目睹了一切,冰冷的心曾有过悸动。
不过,也仅仅是稍众即逝的同情。
在修行界,情义存在,但残酷却往往占据多数。
他许青衫,没必要为素不相识的人付出过多的感情。
“…是当年那个孩子?怎么可能!明明死了,我亲眼看到掉落忘川河!”许青衫语无伦次的大吼。
“忘川殿未灭,我岂甘死去!”陈然仇恨开口,加快弑魔夺灵经运转。
“啊!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,我是李黄泉派来的,我可以告诉他的秘密!”命魂不断的被吞噬,许青衫内心的恐惧也是疯涨,他求饶不止,不惜背叛李黄泉。
“吞了,我照样能得知一切。”陈然冷酷无情,继续炼化。
“啊……”
时间流逝,哀嚎不止。
“哈哈哈…斗不过李黄泉的,这辈子都追不上他,早晚和短命的父母一样,被他杀死……”
到最后,许青衫疯了,充满怨毒的吼声不断在陈然身体中响彻。
陈然不语,只是弑魔夺灵经的运转又是加快了许多。
半柱香后,许青衫的命魂彻底被炼化。
实力,并没有增长。
魔,却生。
也就在这一刻,陈然眉心中的青天魂涌现淡淡的青光,笼罩住那想要在陈然体内肆虐的魔。
“炼魔,替吾寻长生!”
古老的声音在陈然体内响起,让陈然有一种错觉,好似回归天地未开之前,那混混沌沌中响彻的天音。
“可以。”沉默许久,陈然点头,答应了青天魂。
这青天魂是叶寻仙留给他,虽不知当时叶寻仙所说之话为何意。但他明白,叶寻仙不会害他。
知道这一点,对他来说已经足够。
更何况,这青天魂能炼化魔,绝对是他陈然的一个惊天造化。
想到这里,陈然任由青天魂炼化魔。而他自己,则是开始融合许青衫的记忆。
此法,陈然一开始炼许青衫的命魂,就是自主明白。
时间,又是过去一炷香。
徒然,陈然身子轻颤,缓缓睁眼,其中毫无温度,如万载玄冰,冰冷无情。
“仙主山脉,幽无传承,碎月三族,李黄泉……”他轻喃,浑身剧烈颤抖起来。
接着,他忽然笑了起来,笑得疯狂,笑得疯魔。
“李黄泉,我陈然就算死,也不会让如愿!”陈然惨笑,带着深深的悲与恨。
融合许青衫的记忆,陈然知道了很多,也明白了很多。
这真相,不论是对陈族还是他,都是世间最残酷的事情。
将近十三载,他陈然才知道他为何家破人亡。
原本,他以为这是陈族的一个劫难,却从未想到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阴谋。
这一刻,他表面平静,但血脉已是喷张,命魂已在嘶吼!
他,想杀人。
“九千岁,帮我!日后,以命报之!”他低吼。
陈然的眉心中,孩童模样的九千岁出现,轻轻叹息。
刚才,剥离陈然之念时,他已大概了解了陈然的身世。
世间强者,皆需历经苦难,方可有大成就。
此事,古来如此。
但陈然,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承受的磨难,却是残酷至极,是他平生仅见。
能活着,没发疯,就已经让九千岁敬佩不已。
“他还只是个孩子啊。”九千岁唏嘘。
不过,这些感慨只出现在他内心,并没有对陈然发说出口。
他知道,陈然现在需要的不是同情。
“好。”对陈然,他只说了一个字。
而后,他双目涌现七彩光芒,轻喝道:“古兵镇身,仙狼入体。此乃的造化,但却不懂利用,反而平白浪费二十载寿元,获得那短暂的实力。此事,我当时在沉睡,无法提醒。但此刻,我会帮控制这头金狼。再配合我之手段,足以斩杀蜕凡巅峰!”
“吼!”
九千岁话音一落,金狼就是嘶吼,带着浓浓的愤怒。
不过,九千岁却是无视,直接以七彩光华镇压。
“只不过是一缕残念,吼得再响也无用。以为,是那可以吞天碎地的东煌?”九千岁冷笑,无情镇压。
接着,他对着陈然低喝:“运转古兵镇身,碎金狼,化古战!”
陈然身子一震,开始运转古兵镇身。
刹那间,金狼炸碎,化为一股股澎湃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散开。
而身体外,则是有一头金狼虚影出现,长十丈,双目威严,其色赤金。
这一次幻化,不同于貔貅虚影那般模糊。
这金狼,恍若真实。从远处看,根本看不出这是虚影。
“好强!”陈然低吼,感受到无匹的力量。
随即,他双目血红,想冲出去杀人。
但就在这时,陈离徒然嘶吼起来,带着狰狞。
“谁敢碰我陈族的孩子,我就杀谁,杀杀杀!”
“叔公……”陈然身子猛颤,血红色的眼眸中露出担忧。
此时此刻,陈离的命魂劫已渡过,竟是迎来了第三劫。
心魔!
人世繁华,红尘扰心。
活在世上,总有烦恼与无奈。
心之执念,可坦荡如贤,也可化魔,阻修行道路。
无量劫中,心魔劫出现的可能不大。
因为,此地为仙地,对魔有禁锢。即使是无形无身的心魔,也很难形成。
若不是执念太重,心魔一般不会出现。
陈然没想到,陈离会渡此劫。
他的执念,已经入魔了。
陈然压下心中的杀意,靠着陈离的肩膀坐下,轻轻握住陈离干瘪的手掌,轻声呢喃:“叔公,小然在这呢,没人能伤害我陈族之人……”
一道道柔和的意念透过手掌,传入陈离心中,让他狰狞的面容开始平复。
“我陈族的孩子,不该如此命苦……”陈离低吼,声音中依旧残留着狰狞。
陈然紧紧握住陈离的手掌,心如刀割。
他陈族,的确不该再出现任何苦难。
“叔公,放心,我会保护陈族,倾尽一生……”